第二天一早。
丁帅看见丁童往外走。
丁童走的时候抱着个包袱,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。
丁帅伸手,顺着他包袱的方向抓住他的胳膊。
眼看二人要擦肩而过,这一着,让丁童停住了。
丁童身躯微颤,仿佛才注意到丁帅似得,愣愣地瞥了他一眼,随即,眼中血丝轻犯,面上洋溢出浮躁的颜色。
“上哪儿?”丁帅却是不管不顾,询问道。
仿佛全然不在意丁童险些杀害了他的事实。比起这个,丁帅更加在意的反而是,他险些杀了丁童,但在关键时刻没有狠下心来,甚至强硬得转变招式,以变化攻击角度的方式保住了丁童的性命。
作为代价是在丁童脸上留下了很长的一道疤。
丁童脸上的疤并不触目惊心,对于丁帅而言吓人的是他当时几乎能杀了丁童。
他是在害怕的情况下控制住自己没有杀掉丁童的。
随后被丁童伤了性命是他意想不到的情况,但也无所谓,因为都已经过去了。
“这不关你的事。”丁童甩开丁帅要走。
“你还没把我的刀还我?”丁帅用力不放。
“都没了…”
昨夜雨中,丁童踏寻不到丁帅丢失的骨刀、虫刀,虫如羽化,骨如物化,消失在了茫茫天地间,非人力可以挽留。
丁童之所以还回来是为了带自己的刀出走,他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留下了一份正式的告别信。
他打算出走,离开这个他待不下去的地方。
“什么意思,你给我说清楚?”丁帅的问话让他很不舒服。
他根本不想回答这些问题,只想一意孤行得、离开。
“你比我清楚才对啊。”
“你说什么?不要装腔作势,给我回答!”丁帅顺手改掐住了丁童的衣领,把他一把抓到面前质问。
丁童受不了得推开了门。
丁帅还要逼近。
薛占忽然插到二人中间把他支开。
“你这家伙…”丁帅霎时也看薛占不爽。
“有什么话好好说,不要起冲突了。丁童,你想干什么?”
“我…”丁童本来想坦白的,却没想到小摇跟着薛占出现了。
她人一来,丁童顿时哑口,清楚的一句话搁在喉间,愣是吐不出来,令他哽咽。
事实上,二人之间发生冲突的过程薛占看见了。他正出房间准备去洗漱的时候发现了二人之状,便看他们之间有什么发展。
然后就有了跻身二人之间支开他们的做法。
薛占不知道丁童是怎么想的,丁帅这家伙本来就不可理喻,所以他站在丁童这边。
丁童没什么好委屈的。
丁童要干什么呢?
“你的包里的,是刀?”薛占注意到。
“刀?”丁帅激动得一把把丁童怀里的包袱夺过来,眼神发亮得伸手用力摊开一看,结果却是一把平平无奇的,并不是丁帅的刀。
“你都要离开这里了,不可能毫无准备,你把我的刀藏在哪里了?是山上吗?你特地藏在那里了吗?”
薛占见丁帅越来越激动,不好控制,受不了得大叫了声,“你的刀已经没了,都在一场雨中溶解了。我知道你不会信的傻瓜,但就是这样的,你的刀已经不复存在了。”
“啊!?”
丁帅有种被巨大的轰鸣声震坏了耳膜般晕头转向的感觉,登时激动得呆滞。
他整个人倏而沉了下来,声音很沉,底气也似真沉,用一种低沉的语气说道:“给我说清楚。”
“丁童…“
丁童抱着自己的刀走了。
薛占如受警察审讯一般,将他看到的双刀兵解的一幕情景告诉给了丁帅知道。
这画面无力,信息匮乏,说得多么清楚也让人想不通。
一向没耐性的丁帅都不耐烦得足足质问了薛占三变,也无法改变事实本来荒诞莫名的事实。
最终,深知事实无法挽回,已经失刀确凿的丁帅既悔又恨。
悔的是昨日对决没有杀了丁童,一时之仁陷自己于不易,如果他当时狠下心来杀了丁童,也许就不会有失刀的情况发生。
不就是区区杀一个人吗?对他有何难?
他失手错杀师父和师弟的时候,也几无悔恨,也不觉不对,更没影响到至今刀法上的修行。
他为什么偏偏会不对丁童下狠手?
他至今居然做不到故意杀人!
不过,事实已经发生,难以转圜。
无意义的悔丁帅也没生多少,不足以影响到他。
倒是恨,是真恨。
总遭遇阻碍,总遭受麻烦。
事情总不如意。
他处处遭受针对,当下真是难受得不得了。
所以,他要改变这种现状。
就是逆天,也不能算计而为。
他现在就要做点有用的事情才行。
“我离开一下,别让你妈替我担心。”
丁帅拍拍薛占的肩膀,告诫道,随后便往丁童去向相反的方向行去。
他回到了大道,勒令那个司徒牙过来。
他要搞清楚最关键最奇怪的一点。
司徒牙说的给自己的最好的一对刀怎么会好好的,忽然就消失的。
这不合逻辑,刀又不是空气,说消失就消失。
他急于搞清,却找不到司徒牙的人。
一来是没联络方式,二来手下人只能以大道范畴搜捕,司徒牙不是大道中人。
丁帅受不了干等,于是又跑去了另一个重要的所在。
直行了几十里路,他来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别墅之中,靠体术翻墙进入之后,直入无人把手的室内大厅。
现场,有一人涣剑,一人沏茶。
沏茶用的是剑池之水,池剑用沏茶之水涣。
生生不息,周而复始。
这是二人长久之道。
“你来了。”坐沏之人如茶水不经,却如有入味之深。
丁帅瞥了他一眼,让他把茶放下了。
“我想变强。”丁帅的一句话引得了涣剑之人的一瞥。
“打败我,你就能变强。”涣剑之人道。
这冷漠的嘲讽,令丁帅心态爆炸,但他越发能忍了。
“你说得对,我就是来求这个方法的。”
沏茶之人道:“没有方法。”
“没有方法?!”丁帅很吃惊,却完全不像是为没有方法吃惊。
更像是为“无药可救”吃惊。
“你的身体已经残破不堪,不堪为用了。死心吧,这就是我对你的忠告。否则,你必遭死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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